英媒稱,生態(tài)學家強烈批評把長得像老鼠的“鼠兔”歸入害獸類的做法,并稱決策者正在忽視所有證明鼠兔有益的證據(jù)。
據(jù)英國《獨立報》網站1月5日報道,中國政府正設法消滅這種很可能是備受喜愛的“皮卡丘”(日本動畫片《神奇寶貝》中的角色)的設計靈感來源的動物,盡管科學家多次發(fā)出警告。
這種個頭很小、長得像老鼠的“鼠兔”生活在中國西北地區(qū)、青藏高原上龐大的地洞網絡中,但官員們認為它破壞了草場,因此將其歸入害獸類。
來自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研究人員說,中國一些地方政府從1958年起就一直設法消滅鼠兔,并在當年首次批準毒殺計劃。
有報道稱,2006年,僅青海省就有近36萬平方公里的面積投放了毒藥。政府后來撥巨款開展新一階段的毒殺,耗資約3500萬美元。
但是,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馬克斯韋爾·威爾遜和安德魯·史密斯說,除了可愛的外表和文化意義外,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還給廣闊的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帶來好處。
他們在上個月發(fā)表的一篇文章中說,鼠兔安家的地方在它們到來以前就出現(xiàn)環(huán)境退化了,并不是它們導致了環(huán)境退化。
威爾遜和史密斯說,研究還顯示,鼠兔打的洞改善了水在土壤中的滲透,從而降低了地表被洪水淹沒的幾率。
在幾乎沒有樹木遮陽的地方,地洞為高原上的動物提供了家園。上述文章說:“當鼠兔被毒殺后,它們的地洞會塌陷,這些動物要么隨之銷聲匿跡,要么數(shù)量大大減少。”
毒殺計劃也意味著食肉動物食物來源的減少——這可能會“給人類帶來連鎖反應”。威爾遜和史密斯說,所有這一切都使鼠兔成為高原上的“基石物種”。
在威爾遜和史密斯之前就有科學家提出證據(jù),證明消滅該地區(qū)穴居哺乳動物的做法是不對的。蒙古國政府現(xiàn)在已經聽取了這些意見,停止了毒殺鼠兔的做法。
那么,為什么中國要堅持執(zhí)行毒殺了無數(shù)鼠兔、卻無法帶來可量化衡量好處的計劃呢?
青藏高原是流入印度、中國等國的數(shù)條大河的發(fā)源地,它為世界上約20%的人口提供水源。
該地區(qū)的生態(tài)因此極為重要,當土地退化時,政府被迫采取行動——哪怕這種行動并未得到科學家的支持。
2006年,史密斯與澳大利亞害蟲害獸控制專家琳恩·海因茲和美國生物學家彼得·扎勒合著了一份報告,論述了官員們是如何無視生態(tài)學家提供的如此明確的證據(jù)的。
他們寫道:“科學家們接下來必須通過討論、會議、報告,甚至社區(qū)活動和教育的形式來觸動決策者,并使公眾具備豐富的相關知識,以便鼓勵和支持公共政策的改變。如果我們不能學會這么做,那么我們所從事的工作對社會的價值就將繼續(xù)被忽視。”
“鼠兔是很多草原上常見的藏狐、旱獺、雪豹等獸類的重要食物來源,這些天敵的存在,可以保證鼠兔的總量控制在一個合理的范圍之內。”長期拍攝小型生物的IBE影像生物多樣性調查所自然攝影師李俊杰認為,應該多發(fā)揮其自然屬性,不應去人為滅鼠。
“鼠兔生活在土里,通過打洞相當于給草原松土,這意味著更多水分和營養(yǎng)物質可以被草原植被吸收。”李俊杰認為,其實一只鼠兔一天的食草量比起牦牛的食草量小的多,對于草場的危害也很小。
“高原鼠兔及其挖掘的洞穴使其成為青藏高原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的關鍵,幾乎所有的捕食者都以鼠兔為捕食對象,它們的洞穴被多種鳥類和蜥蜴作為宿巢地,挖掘活動也減少了水土流失,增加了草甸的營養(yǎng)循環(huán)。”采集了十年鼠兔標本的廖輝介紹說。
北京大學保護生物學博士研究生宋瑞玲認為,通過生態(tài)學研究表明,“毒殺鼠兔不僅不能控制鼠兔數(shù)量和恢復草地,還會造成二次傷害,降低生物多樣性,使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更加脆弱。”
對于鼠兔“啃食草根造成草場退化”的說法,宋瑞玲認為比較片面。她認為,鼠兔數(shù)量增多是草地退化的結果,而不是原因。“在植被覆蓋度高的地方,鼠兔維持中等密度,而植被覆蓋度低的地方,鼠兔密度大大增加。”
李俊杰說,“希望公眾加強對鼠兔的認識,如今的政府已經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,對鼠兔沒有趕盡殺絕,鼠兔是草原生物鏈上的重要一環(huán),生態(tài)地位舉足輕重,如果鼠兔滅亡,那草原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將有崩潰的危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