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卡里姆想送爸爸一部手機,這樣就可以每天與爸爸說話了,”埃及自閉癥兒童康復社區(qū)的輔導老師阿瑪尼向記者解釋說。
?。笟q的卡里姆患有自閉癥,經(jīng)過3期治療目前已能吐出單個詞匯。19日這天是父親節(jié),當問及想送父親什么禮物時,小卡里姆低著頭,手指不斷絞纏揉搓著,額頭貼住墻,反復哼著“手機,手機,手機說話,說話,爸爸,爸爸。”
阿瑪尼介紹說,卡里姆的父親是個律師,為給兒子治病同時在好幾家事務(wù)所兼職,很少能陪在卡里姆身邊。
“盡管卡里姆是個案,但埃及家庭普遍面臨父親角色缺失的困境,這對兒童的成長很不利。”埃及自閉癥兒童康復中心的創(chuàng)建者、著名社會學家達莉亞表示,在傳統(tǒng)的埃及家庭里,母親是撫養(yǎng)子女的“前線”工作者,而父親大多只是家庭經(jīng)濟支出的承擔者,常年在外工作,與子女溝通很少。“即使遇到大事需要與父親商量,孩子也往往會通過母親作為中間人,間接地征求父親意見”。
達莉亞指出,這一方面源自埃及社會傳統(tǒng)觀念,另一方面則迫于巨大的經(jīng)濟壓力。普通的埃及家庭一般有2到4個孩子,絕大多數(shù)已婚女性不參與工作,家庭支出完全由父親一人承擔。
“一份工作很難養(yǎng)活一家人,”32歲的艾哈邁德說。他同時在兩家媒體擔任編輯工作,在一家上完早班,再趕到另一家上夜班,加上路程時間,每天在外16個小時。午夜,艾哈邁德收好20埃鎊的夜班費,疲憊地拎起公文包說,“我到家時,我的兒子小阿卜杜拉已經(jīng)睡了,一周都見不到他一次”。
艾哈邁德說,自己的父親也曾是個翻譯,為養(yǎng)活3個兒子,曾同時兼三份工,記憶中父子一同玩耍的場景很少。“他總說自己的夢想,就是給我們哥仨更好的生活,那時覺得他真是個平庸無趣的男人”。
“阿卜杜拉出生后,我才終于理解了當年父親的夢想給兒子最好的生活,”艾哈邁德有點羞澀地說,“我看過那些歐美的片子,大家總把我愛你掛在嘴邊,對父親也說我愛你。我們阿拉伯男人之間不說這種話。生活如此艱難,我們懂。”
“小阿卜杜拉6歲啦,最崇拜巴蒂斯塔(美國摔跤明星),夢想是當摔跤手。如果要他送我禮物,他估計只懂得摔跤手套,小手槍之類的東西,”艾哈邁德說。
記者給小阿卜杜拉打了電話,聊起爸爸他非常興奮,說最大的愿望是每周能多幾天跟爸爸玩。“禮物?我要送爸爸一個大飯桌,因為他從來不吃飯,這樣不好。”
艾哈邁德在兩份工作中奔波,午飯晚飯只得卷在一個塑料袋里在路上吃。在小阿卜杜拉的記憶里,飯桌上總是只有他和媽媽。
得知小阿卜杜拉的回答,艾哈邁德眼圈一紅:“兒子比我當年懂事啊。父親去年過世了。如果再有機會,我想送他茶杯吧,每天都能用到,”已為人父的艾哈邁德說。“我想讓他無論在哪里忙碌,看到禮物就能想起我,想告訴他,你總是不在身邊,不在眼前,但我知道,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”。